死也要在一起

显示全部楼层 · 2020-1-4 15:24

　　阿程喜欢朱珠。朱珠看上去优雅娴静，有一双明亮的会说话的眼睛。

　　偶尔，她像个天真的孩子，发邮件给阿程：你今晚一定要请我吃饭，否则我把你的手机号公布到网上，前边加上两个字：办证。另外，你还要请我吃好的，不然，我就换两个字：征婚。

　　阿程看到这样的邮件就要笑。他自然愿意请朱珠吃饭，而且两人在饭桌上总是边吃边笑。

　　朱珠还喜欢给阿程出刁钻古怪的难题：在一个可怕的暴风雨之夜，你正驾着车经过一个车站。车站上有三个人：一个是生命垂危的老人，一个是曾经救过你命的医生，最后一个是你的梦中情人。而你的汽车只能搭载一个人。你会怎么选择？

　　阿程想了很久，当他看到朱珠手边晃来晃去的钥匙，他突然醒悟：我要让老人上车，这样就能救他的命；我要让医生上车，以此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；但我更要和梦中情人在一起，从此开始新的生活。所以，我把我的车钥匙给那位医生，让他送老人去医院，这样我就能和梦中情人一起等公共汽车。

　　朱珠连夸阿程聪明，给他一个甜蜜的吻做奖励。

　　周末，朱珠在QQ上对阿程说：我们交往了很久，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？

　　阿程答：在我所认识的女孩中，比你聪明的没你漂亮，比你漂亮的没你聪明。

　　朱珠送他一个笑脸：那么，请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去野餐吧？

　　阿程欣然应允。

　　第二天，阿程买了很多吃的，和朱珠一起到郊外去爬山。

　　山低矮，且人少。阿程牵着朱珠的手往山坡上走，一路唱着最流行的那首《老鼠爱大米》。山坡上有低矮的灌木，大片的枯草，偶尔从草丛中飞出一只小鸟来。阿程和朱珠找了个僻静处，铺上塑料布，把面包、水果、饮料放在上面。

　　阿程傻呆呆地，一个劲地看着朱珠笑。

　　笑什么？朱珠感到莫名其妙。

　　我觉得有了你，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

　　那我是第二幸福的。朱珠说着，将一块果脯喂到阿程的嘴里。

　　不知什么时候，山上起了风。朱珠藏到进阿程的臂弯里，两个人轻声笑着，聊着。不知过了多久，突然，山上有人喊了一声：起火了，起火了。

　　阿程和朱珠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，冲天的大火正从山上往山下蔓延，所到之处枯草灌木立刻变成了火舌。

　　朱珠呆住了，尖叫了一声，转身就往山下跑。阿程愣了几秒钟，呆呆地看着火，拔腿去追朱珠。火借风势，距他们不过百米，眼看着就要烧到他们了。阿程追上朱珠，一把拉住她说：你跑不过火的，风太大。

　　朱珠用力摆脱阿程，焦急地喊着：你为什么拉我？你想叫我死吗？

　　我们跑不过风，别跑了。阿程再次抓住了朱珠，牢牢地楸住她，反而往火的方向拽。

　　火越烧越猛，滚雪球般，刹那间就要冲到他们身边。

　　你疯了？放开我。朱珠拼命挣扎，踢打着阿程，我不想死在火里。放开我，放开我。

　　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儿。你要和我在一起。阿程大声说着，一把捂住了朱珠的鼻子嘴巴。

　　朱珠的眼睛都瞪圆了，她伸出手，用力掴了阿程一个耳光：你原来是个疯子！阿程不理会，用力抓着她，回身看一眼舔过来的大火，一拳砸下去。朱珠昏了，阿程抱起她向火里冲去，冲天的烈焰中，阿程的身影摇摇晃晃

　　朱珠醒来时，躺在一家简陋的医院里。她睁开眼，头痛欲裂，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，有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。

　　我，我这是怎么了？朱珠想起大火，想起阿程把她拖进了火中。

　　医生见她醒了，走过来对她说：你真幸运，一定是你男朋友救了你。

　　不，他想害死我。他拉着我往火里跑，还把我打昏。他一定是疯了，他想叫我和他死在一起。朱珠冷冷地说。

　　半晌，医生叹了口气说：昨天的风有五级，火的速度是每秒五米，而人的最快速度只有每秒一米多。大火燃烧产生高温，空气中氧气稀薄，顺着风跑，生存的机会十分渺茫。

　　那该怎么办？朱珠瞪大眼睛。

　　只有一种活下来的可能，就是冲进火里。只有大火的背面才是安全的。那样的荒山，树木不多，向着火里跑是唯一的选择。但是，就是专业消防员也会在危机的时候忘记这样的常识。所以，你男朋友能带着你往火里冲，他很勇敢。

　　朱珠呆住了，眼里渐渐渗出泪来，原来阿程是想救自己！他，他现在在哪儿？

　　医生扭转脸：我们救你的时候，他已经倒下了。如果我没猜错，他是用尽力气把你扔出了大火，他却再没力气跑出来。他趴在地上，头和双手都朝着你的方向，只差两步，他就有可能生还。

　　朱珠眼前一黑，什么都看不到了。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被狠狠地砸了一锤，一下子碎了。